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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.4 伊卡洛斯

Chapter.4 伊卡洛斯

智树望着天空,慵懒还是一样的慵懒,迷糊还是一样的迷糊,草原还是一样的草原,白雾还是一样的白雾。

空旷还是一样的空旷。

「…」

「该怎么说…」

「也已经习惯这个梦了。」

「…那么接下来…」智树坐起身来,双手放在地上「就是『救救我,我被天空抓住了』…吗?」

巨鸟般的黑影确实按时到来,太阳不知第几次被遮蔽。

「果然如此。」

但这次,与之前的「全部」都不相同。

冰蓝发色的天使两手相扣,仍用那副能唱出天籁之音的嗓子「请好好…」

「爱护「天使」。」

「咦!?」智树惊异地咧咧嘴。

「请好好爱护天使。」

「绝对,不能放手。」

阳光穿透缝隙,一对澄澈的眼眸应即圆睁,只是这次智树毫无睡意,就像前一秒才合上眼,下一秒睁开时便已跳到了第二天。

清脆如铃的鸟鸣声唤醒拂晓的沉默,金色光芒洒满大地,已经整装待发的楚原站在楼下高喊「我今天当值班生,先去学校啦——」

智树却聋了一般,只是念叨着「什么…?」

「今天的梦怎么…」

「请好好…『爱护天使』。」

「天使是指…什么?」

仿佛是在给智树一个答复,房间中响起了另一个不知能否称之为人的声音——

「早安,主人。」

伊卡洛斯像乖巧的鸭子,坐在被子尽头,双手夹在膝间,低卑而又惹人生怜。她梳直了的发辫在背上耷拉着,鬓发似流苏垂在耳边,双肩舒展,银白色装束隐现荧光,但最为抢眼的还是那对堪称罪恶的欧派。

两人在尴尬的气氛中,漠然对视,良久。

啊啊…

话说回来,昨天掉下来这个…

从天空落下了一个未知生物。

记忆回溯到昨晚…

「…这是…」

「什么…」

一条凭空出现的链子把二人连接到一起,看上去很重,拿在手里却轻若无物。

「呜喔!?这是什么?拿不下来…」

拉扯~拉扯~拉扯~

「可恶…看我的!」

「哼呜——!」

「这种东西!」智树用力一拽。

「啊!」摇晃不止的伊卡洛斯轻呻一声。

「哇噗!?」

一个脚底打滑外加惯性太大,智树竟以极其羞耻的姿势倒向了伊卡洛斯,咚的一声,伊卡洛斯躺在地上迷惑地睁大眼睛,看向把半张脸埋进欧派中的智树。

掉线许久的守形学长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,只见他扶了扶下滑的眼镜,一本正经地调侃道「真是太惊讶了!没想到智树是这么积极的人!」

仍保持那种姿势的智树僵硬地转过头,双手分别按在伊卡洛斯身体两侧的土地上「请不要说那种蠢话…」

「请快点帮我想想办法啊…」

「嗯…」

「喵?」

「总之这种生物我既没看过也没听过,唯一能确定的是…」

智树起身的同时拉了伊卡洛斯一把「能确定的是?」

「她是新大陆的居民!!」

「为什么会得出这种结论啊!!」智树当即吐槽,不过守形学长可没功夫阐明自己的思路,仅是指着链子叙述道「这个链子暂时也解不开…」

「什么?那么我该怎么办才好!?」

守形学长眼中闪过一道锐光,突然沉声说「智树,你和家人同住吗?」

智树无神了一秒,脑袋有意无意地向后偏。

「不…那个…」

「我是…一个人住的…」

「再会!!」没等智树说完,守形学长已经骑着自行车飙出了二十余米。

「喂喂喂!!」

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,智树绝望地放下手。

路的尽头,回声悠悠传来「然后过几天,记得提交一份报告给我。」

「谁会写啊!?」

「白痴!!」

跪坐中的伊卡洛斯歪了歪头,疑惑道「发生什么事了?主人。」

「没有…只是觉得自己很愚蠢…」智树把头蒙进被子中,闷声埋怨「即使挨楚原的手刀,也不应该跟守形学长扯上任何关系的…」

「不对,等一下…」

「既然要我『爱护天使』,难道这家伙跟那个梦有什么关系吗?」

「如果是那样的话——」

伊卡洛斯突然凑到智树身前,而智树也是同一时刻掀被而出,两人的距离近到一探身就能吻到一块儿。

智树略显扭捏,尽量往后仰头,口中说着「那个…请问…」

「主人,」伊卡洛斯后挪半米,极诚恳地半俯身子「请您下达任何能让您感到…」

「开心的命令…」

「咦!?」

「那个…」智树被那对垂落的欧派吸住了眼球,脸也不自觉红了起来,居然想入非非了。

伊卡洛斯神情不改,根本不注意走光或是怎样「想要的东西也可以。」

「我们人造天使就是为了取悦主人而被创造出来的…

「想要的东西…」智树的脸红透了,像在恋人面前告白一样,甚至于说话也不流利了。

什么『想要的东西』啊?难道什么都可以吗…?而且…

好香的味道。

智树轻轻咬了咬嘴唇,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音「身…」

「身…?」伊卡洛斯不解地瞧着智树窘迫的模样,却是未发觉自己的姿势何等罪恶。

「钱。」(#日语中「身体」和钱的第一个发音相同)

「吧?大概…」

智树最终还是没有把那个呼之欲出的邪恶的想法说出口。

伊卡洛斯凝视了智树三秒钟,正膝跪好,但又歪了歪头「请问…是钱吗…?」

「呼——」

智树这边倒是没有先回答伊卡洛斯的问题,而是转过去猛喘了几口气,咬牙道「好危险!!」

「差点就对未知生物产生情欲了!」

「这种东西,只能说是我最痛恶的麻烦根源!」

「振作一点,智树!!」

「只是开个玩笑,在这个世上,金钱不代表一切。」

伊卡洛斯在思索了片刻后说「一千亿左右可以吗…?」

「嗯,对啊,」智树的语气更像是在说笑「有那么多钱的话,就可以买任何东西了。」

「…啊?」

伊卡洛斯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张卡片,她将卡片置于胸前,碎念着「传送…」

亮如白昼的光芒顷刻间充斥了整个屋子,白色闪电般的波纹印在空间之上,引发道道显眼的褶曲,只见怪风吹得智树头发狂拍,瞳孔骤然紧缩,不敢相信那无数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粒子…

凭空组合成了一个手机大小的长方体!

「这…」

「这是什么啊!?」

圆状的光团笼罩住了伊卡洛斯,刺目的光线向四面八方放射,光晕暧昧,令得翅膀也染上迷幻的色彩,伊卡洛斯以光洗面,却是不为所动,似一个正在祈祷的基督教徒。

咻咻咻…啪嘰啪嘰啪嘰…

伊卡洛斯手中出现了一个计算器般的物件,她伸出修长的食指按下了高达一千亿的数值,紧而呆呆地仰起头。

令人眼花缭乱的纸币雨飞泻而下,伴随着哗啦哗啦的声响,由钱堆积的小山丘把智树埋了个严严实实。

「噗?!」

钱,映入眼帘的全是钱,金钱腐朽的气味占据了鼻腔,眼睛几乎装不下这相当壮观的豪景,一沓沓纸币如砖瓦那般堆砌如垒,浩然恢宏,一瞬间内智树曾爱惜如命的东西变成了一文不值的垃圾。

智树半个身子还在钱山中,却是已经抓住一沓钱不肯移动视线,心脏砰砰狂跳,或许下一秒就要顶破嗓子,窥伺这梦一般的场景…

「真的假的!?」

智树的脸上不仅有惊叹,也有人性最真实的贪婪。

「还有其他命令吗?主人。」伊卡洛斯并未表现出多么兴奋的神情。

「咦?什么?」智树瞅见伊卡洛斯手中的卡片,长蛇出动似极快地挣了出来,两眼直冒热光「刚刚是怎么办到的!?那个卡片一样的东西是什么!?借我借我。」

「您说…这个吗?」

「这张卡片是…用这边的语言来说,就是传送装置。」

智树抓着卡片的手微微颤抖「传送装置?」

「是的,可以从『西纳普斯』取得能实现主人愿望的仪器。」

「西纳普斯…?」

伊卡洛斯自然听懂了智树的语气,却也只能如是说「我没有关于西纳普斯的任何情报。」

「昨天才由主人您将我唤醒,这张卡片的相关情报只是预先输入资料库而已。」

「其他我所知的只有一项——」

「我是玩赏用的人造天使伊卡洛斯,」伊卡洛斯形似棒读念稿,了无挫抑顿扬「是为了取悦主人而被创造,来自西纳普斯的产品。」

「产…品…」

「产品…?这个吗…?」

不知又是什么原因,智树愣了三秒。

「算了,别去想这些难题了。」

小屋还没安静下来,便又再次被煮沸了,愉悦的气氛替代了初识的青涩。

「然后呢?其他还可以办得到什么事?」

「都可以…」

「都可以!?」

「那么这种事情呢…?」智树啪的把手拍在伊卡洛斯的双肩上,比起是在下命令,倒不如说是在拜托,或是请求。

伊卡洛斯动了动,道「…是的,办得到。」

「哼哼哼哼~~~♡」

智树用七字手托住下巴,双眼炯炯明澈,露出月牙状牙白,笑容逐渐绅士(变态)起来。另一边的伊卡洛斯看着自己的主人这般模样,一时间理解不了其中意味,或许,是一件能让主人无比愉悦的事情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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